真的回不去了嗎？

第一次見到她是快一年前的事了。她是朋友的朋友。四十幾幾歲的她，雖尚稱清秀，但常年家務的操勞，臉上的斑點及皺紋還是無情的佔據她不施脂粉的素顏。

她並沒有像一般來找律師進行離婚訴訟的婦女一樣，一邊闡述案情，一邊哭的淅瀝嘩啦。反而冷靜而平淡的敘述最近的婚姻狀況，丈夫無預警的丟出離婚協議，然後不再回家。其實也不能說無預警，時常加班的他，這一陣子以來，就常常為了小事大發脾氣，甚至波及兩個國小的孩子。她一直以為是工作的壓力，現在想來恐怕是起異心的他耐不住自己兩面的顧此失彼，牽怒到她們。

他說，他年輕時就跟她在一起了，沒想清楚自己要的是什麼。
他說，她不思長進，跟不上他的腳步。
他說，她言語乏味，不能做他心靈的伴侶。
他說，她比不上她的千嬌百媚，善體人意。

她能說什麼？任何的辯解有機會挽回他嗎？兩個急需父愛的孩子都沒能挽回他壯士斷腕的意志。

律師問她：「妳想知道什麼？」

「我想知道，如果我堅持不離婚，法院會強制我們離婚嗎？」

「不會，你們沒有法定的離婚理由，即使婚姻有破綻致不能維持，有過失的一方也不能請求與無過失的一一方離婚。」

「那我懂了。」

後來她沒再來過事務所，我幾乎快忘了她，有一天我無意間在臉書上看到她們全家出遊的照片，孩子燦爛的微笑是無法作假的，他摟著她一臉的意氣風發，她巧笑倩兮，可能只有我們和介紹她來的朋友知道她笑顏背後的故事，聽說，他鬧了幾個月，她一句話都不辯解，只堅持不簽字。居然，他分手了，回到他們身邊。

我不是為了孩子。我記得她當時這麼說。
「對我來說，婚姻不是一段關係，而是一個一輩子的承諾。不管發生什麼事，不管對方是不是先放棄。」